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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 第十一节 感恩节前夕再改命运之轨


    “感恩节一起去洛克莎家吧?”与大卫相拥而坐在古式壁炉前的吉罗莎,望着炉内燃烧的火焰,轻声问身边的大卫。大卫道:“好啊——我正好有点事想问她。”
    “怎么了?”
    “我——不知怎么回事,我看着这火,就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总觉得是和前不久办公室所在大楼失火的事有关。”
    “你当时不是昏迷过去了吗?”
    “是啊。可是我醒来后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自己家里,而且什么事都没有,这太离奇了吧?”
    “嗯……说起来,的确。我也觉得最近的记忆怪怪的。不过——还好,和你在一起时的快乐没变。”吉罗莎说着侧过头笑看大卫。大卫被眼前纯洁、美丽的笑容深深吸引,忍不住凑上前,闭起眼,轻轻吻住了吉罗莎的双唇,吉罗莎并未逃开,而是很幸福的微微闭起眼睛想要享受这个吻,但是刹那间,她失去了意识,脑中一片灰白,半闭的双眼空洞渺茫,蓝色的双眸又变成了青玉色,而大卫也感到仿佛有什么穿过脑际,一丝微小疾逝的刺痛像把钥匙,打开了他的潜意识大门,将他真正的记忆翻了出来。
    当大卫惊觉到记忆复苏并结束接吻时,吉罗莎也恢复神志并感到奇怪——刚才的自己好像脑袋一片空白——她正思索是怎么回事时,大卫冲她高声道:“我想起来了!!火灾那天是洛克莎救了我!我还看到了天使!!”
    “啊?什么?!”吉罗莎根本听不懂大卫在说什么。大卫努力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声音还是有点发抖,他尽量简洁、有条理的边整理思绪边将被大火包围、自己危在旦夕时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吉罗莎,“天使”与“做战”也唤起了吉罗莎的记忆。现在她能确定自己的确是看到了天使,看到了洛克莎与天使互用法力比拼,还有李韩和奶奶在那天也很奇怪,并且自己也有和刚才一样记忆空白的情况发生。于是二人决定连夜赶去洛克莎家问个明白,他们等不及到明天了,如果今夜得不到答案,他们将坐立难安!
    “这是云海老师,这两位是我的同学柯炜、杰亚多威森。”洛克莎为惊愕的父母介绍这三位莫名出现在家中的客人。她的父母惊讶的是从不把朋友带回家的女儿竟会一下子带了三个人来渡周末,并且还有一名老师,他们知道女儿与老师间的关系向来淡如清风,不过这三人的气质令洛克莎的父母也立即能明白他们是能与自己的女儿成为至交的、那类比较稀罕的人,况且奶奶也相当喜欢这三名年轻人的样子,令二人不再有什么怀疑,也接受了三人。晚宴相当愉快,之后的聊天、娱乐也其乐融融,唯有洛克莎的眼中时不时会飘过几缕焦虑。
    晚上十一点左右,南施尔夫妇回卧室休息,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房间内早布满了洛克莎事先施下的防护术,而洛克莎在隔壁自己房间的露台上忧心冲冲,倚栏而站,顾不得初冬夜风的凉彻心骨,忍受着施法后违逆上帝的惩罚,忍受着随时而来的尖锥刺脑的疼痛,忍受着手脚一阵阵的发麻、发颤,严重时连一个空纸杯都拿不住。她努力不让云海等人知道,但始终瞒不过他们,所以此刻,除了奶奶外,李韩、云海、柯炜、杰亚多都在她身后。
    打破洛克莎紧张心情的,是杰亚多和云海的舌战。
    “没用的人最好乖乖回去!”云海说得毫不留情,杰亚多丝毫不退让:“你才比较没用吧?不知道爱的力量可胜过一切吗?”
    “就是知道才叫你走开!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哼,你对洛克莎的爱不及我对她的亿万分之一!”
    “把爱化出分数比的人没资格说爱!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爱是无法限量更无法拿来比较的!”
    “对!因为你根本没法和我比!”
    洛克莎快要竖白旗了。李韩冷冷道:“你们够了吗?炎帝,亏你还是教师,居然要我三番两次提醒你吵架的时间、场合!”
    “你是妒忌今世我比你强吧?”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一转眼,云海和李韩抬起了杠,洛克莎觉得自己宁愿和天使们做战也不想被他们这种无聊斗嘴烦死,她所受的惩罚还不及这更令她无奈、头大的了。柯炜出声阻止道:“好了啦!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三个不要再给洛克莎添乱了!”“洛克莎”的名字比圣旨还管用,云海、李韩虽心有不甘,但都闭上了嘴,杰亚多也识趣的不再做声,只是洛克莎却一个踉跄,俯身撑在石栏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洛克莎!”四个方向四个声音,同样的关心涌进洛克莎的体内,给予了她力量,使得她在身心承受痛苦时仍能露出坚强、勇敢的微笑。
    都想第一个抢上前扶洛克莎的云海、李韩、杰亚多互不相让,反而让柯炜做了“护花使者”。不过这也令三人没怨言,是柯炜的话,他们到不会有异议,对三人而言,只要不是另外那两人钻了空子就行。
    “来、来了!——就快来了!”洛克莎双脚冰凉,没了知觉,好像被冻结了般。柯炜扶着她在露台凉椅上坐下,其余三人也围在了她边上,除杰亚多外,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天使之力”正从地底窜升,包围了这幢别墅,渐渐形成了一个天使结界。
    由于凉椅靠近卧室与露台相连的门,而卧室又在三楼,并且洛克莎有意关闭了所有的灯,因此从外面往内望,这里完全是进入了梦乡的一幢豪华别墅,于是梁上君子选在这看似“夜深人静”的晚上行动。
    一个人影相当轻巧的越墙而过,保全系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窃贼不知道是有人暗中相助,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发明起了作用,不禁暗自偷笑,开始利索的抛出攀爬工具。
    轻轻的“叮”的一声,睡梦中的凡人是绝对听不见的,不过窃贼运气不佳,今夜他非但要面对一群相当清醒的人,而且还是要面对这群只有一个和他一样是肉胎凡身的人。
    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此刻相当警惕的五人,十道目光一齐投射向黑暗中的另一端——南施尔夫妇卧室的露台。
    一个黑影跃进了露台,他看不见已施了法术将自己完全溶于黑夜中的那五人,巧妙的打开落地窗门后,窃贼闪身入房,但是他没料到的是南施尔先生突然口渴醒来打开了床头灯,吓得他一慌神,正准备做案撬门箱的工具掉落在地,使梦眼忪忡的南施尔先生睡意全无,惊声喝问:“什么人!!”
    窃贼虽吓了一跳,但立刻胆从恶边生,他拔出了匕首,刺向南施尔夫妇,同时南施尔夫人也被惊醒,在她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之前被丈夫推到一边躲过了歹徒的第一击。
    “按警铃!”在南施尔先生的大吼之下,南施尔夫人慌忙按下了床头柜内侧的警铃。然而应可足够响彻整幢别墅的警鸣声并未响起,倒是传来一阵强烈的地震,一时间连歹徒也愣了愣,也就是这一瞬间,卧室门被撞开,李韩冲了进来,在摇晃的地面上三、两下便制伏了歹徒并将他扔出别墅,他才不考虑这么做其实也要了歹徒半条命,和把他留在这儿接受挨下来的危险也没什么两样。他身后是洛克莎、云海、杰亚多和柯炜。
    令南施尔夫妇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府上的保安、仆人竟然一个都没过来询问,仿佛都在自己房内睡得不省人事了,而值班保安也似乎在玩乎职守,当然事实真相并非如此也没这么简单。
    当女儿关切的问他们是否伤着时,夫妇二人从女儿苍白的脸色和扶起自己的冰冷的双手及另几名年轻人不同寻常的严肃的脸上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只是他们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他们看见一名身着白色镶黑边天使服、头顶棕色光环的黑发天使从晃动的地板升出,而周围的家具渐渐消失殆尽,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已经不是现在的他们能用常识来解释、理解的了。
    杰亚多扶着南施尔夫妇想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房门怎么也打不开,随着天使完全出现在众人眼前,地面的震动也足以让一般人难以站稳;柯炜单膝跪下,一手抚地,口中念念有词,另一手在空气中划着古老的图腾,地面慢慢恢复平静。
    “你果然和外族勾结,共谋叛事。”天使冷静且冷淡的看着洛克莎,道:“麦克尔和拉斐尔怀疑得没错。”
    “喂喂,你说话有点口德好吗?”云海大马金刀站在天使面前,道:“上帝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太没礼貌了吧?算起来,我们可还是你们上帝的长辈呢!”
    “大胆!”天使怒喝道:“竟敢对我主出言不逊!”只听一阵墙面龟裂的声音后,房内凭空出现了类似岩石的尖锥体,粗细长短不一,分布在众人周围。南施尔惊讶出声,但不等他们的声音落下,这些尖锥体便如子弹般飞向他们。柯炜挡在杰亚多、南施尔夫妇身前,双手划圈把攻击拦在自己所结的护屏之外;李韩护在洛克莎身边,单手耍起长枪,无形的风盾击碎了攻击;云海则纹丝不动,只是伸出右手两指朝天一指,所有攻向他的尖锥体瞬间爆破成灰,随房内法力所聚成的能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洛克莎在心中叹道:“果然,我布下的护力根本没用。”
    天使朝后稍稍退了几步,有些惊讶于这几人的力量,远在他之上,甚至也许超过了他的主人。
    柯炜冷哼一声,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天使可以袭击无辜的人类。”
    “无辜?”天使冷笑道:“也不知是哪种生物正在残杀地球!更何况他们本就是该死的人!西华米修斯普洛法儿,你可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违逆我主更违背命运之轮?”
    “我知道。所以任何惩罚我都会接受。但是我绝不更改自己所制造的新宿命!我说过,我没能力两度变换命运。”
    “那还不就此罢手?我主自会为你修正!”
    洛克莎摇摇头,一边缓步走向天使一边道:“不可能的!就如你始终遵循不可擅伤人类的规则一样,我必须贯彻自己的信念!我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我爱他们,为了他们,我必须为他们重辟命运之道!所以我不会停止!!”说话间,洛克莎的背后伸出了羽翅,换上了淡紫色镶金边的天使装,但是她的光环并没出现,而她祼露在外的手指呈现出一种仿佛白色大理石般奇怪的无机光芒,注意到这一点的除了本人外只有天使和杰亚多。杰亚多正要出声询问,天使先开了口:“你就不怕现在用法而元魂尽毁吗?跃升了级别后,对于违逆我主的惩罚也更为严厉!你现在——已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了吧?”
    “什么?!——洛克莎!你果然不对劲儿!!”杰亚多又惊又急,想冲上前但却被柯炜的护屏弹了回去,气得他大叫:“柯炜!让我过去!!”
    “你别添乱!”柯炜低声斥道:“洛克莎若不能闯过这一关,一切就没意义了!”
    “她要死了就更没意义了!!”
    “你不相信她吗?”
    柯炜眼中的冷峻、责备是杰亚多从未见过的,那上古仙人特有的震慑力令他冷静了下来。他暂时闭上了嘴,焦虑的目光看向洛克莎的背影。
    此刻的洛克莎根本无暇分散精力去注意同伴们的言语、行动了。光是集中精神对抗“主之惩罚”就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与能量。
    她面对天使淡淡一笑,道:“身为天使的我当然感觉不到血肉之躯的存在。天使只是物质的结晶。我之所以感到痛楚是因为我有了心,有了人类的感情。我想要保护人类是出自自身意愿而不是因为主的戒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uriel大人,对于我主的戒训,你一向谨慎、认真的遵守着,也省了我们设立结界把不相关的人都摒弃在外的额外力气,只是——”洛克莎突然苦笑了出来,有点悲伤的道:“这并非出于地天使的悲悯之心而仅仅是教条的约束。”
    洛克莎的话也令李韩等人明白了为什么南施尔夫妇和杰亚多打不开房门走不出天使结界而那个歹徒却能被李韩扔出去的原因了。歹徒的死期不是今天,今夜他原本应充当凶手的角色然后逃之夭夭,反正结果都一样,所以他反而成了“没关联的外人”,而南施尔夫妇应在今晚一死一残,现在更是待修正的命运之轨上的人,自然逃不脱,至于杰亚多,在他义无反顾的爱上洛克莎时便注定成了逃不了干系的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uriel铁板着脸,一边在双掌之间运起能量石一边道:“我主的意旨就是一切。违逆者只有死路一条!!”他说着将掌中乌黑闪亮的尖锐结晶岩抛向洛克莎。云海、李韩忙冲上前,可不料洛克莎羽翅一展,淡紫色晶屑四散飞溅同时拦住了二人。一阵由洛克莎双翅带起的能量风阻止了他们,一时间困住了二人的行动。他们不解的喊道:“洛克莎!!”
    “请先不要插手!这是我和uriel大人之间的事。我也不想以多取胜!”
    “你别傻了!当你没成为大天使前,他们可是用天使长来对付你的!!”云海急道:“不用和他们讲原则!”
    李韩不由暗自惊道:“他果然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压抑自己、仁善过头的炎帝了!”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李韩一抖手,枪尖画出七彩莲花的幻影,进而罩住了洛克莎的全身以保护她免受伤害,云海也不甘落后,双手各自比划出闪电和火焰的形状,大喝一声“天雷火!”团团跳动着金黄色焰心的火红火焰裹住了袭向洛克莎时又分散成形的尖晶体,阻止了进攻,而洛克莎手中出现了天使权杖,权杖所指之处,淡紫色曲线光波粉碎了所有被火焰包住的尖晶体。能量碰撞所形成的风散开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带动起洛克莎的衣衫、秀发,只见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红裂印分别深深依附在她的额前、手腕、腿脚间,但是看见的只有uriel,洛克莎的羽翅蒙蔽了众人的眼睛,唯有杰亚多感受到了洛克莎的痛苦——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快被石化了,感觉不到血液流淌的温暖。他不禁大叫道:“不!快停止!洛克莎!——李!云海!快阻止洛克莎!”并且令大家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冲出了柯炜的结界护屏!但毕竟是硬闯,**实在是吃不消,老实的把他摔在了地上。在大家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并吃惊于他的壮举之际,uriel已面无表情的发起下一轮攻击,这一次他仅仅是念了几句咒语,没有声音,但言语化成了淡淡灰色的烟光,细小、迅捷,直奔向洛克莎各要害。洛克莎借李韩的保护罩与自己的力量挡下烟光,却不料一阵玉石坠地碎裂般的清脆响声从洛克莎身上发出,只见一片粉尘般的碎片出现在洛克莎身前。
    “洛克莎!!”众人惊呼出声。他们都看出那是从洛克莎体内暴散而出的。柯炜也忍不住惊惧冲上前要与云海、李韩一起帮洛克莎并准备她倒下,但不知名的力量将三人重重弹回。三人大惊,这是高出他们好几倍的法术屏,只有那个人才可能施展这种手法,在他们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设置了结界,这是个“力”高于柯炜的人所设的更高级的界中界,但三人同样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洛克莎并没倒下,她喘着粗气,道:“哼哼,我还、还真是疏乎了——难怪我主这次派遣你来呢!”
    “是的。我主将不再给你机会——你的身体将在短期内变成岩石体质便是最好的证明——惩罚,不再宽恕!!”uriel说着再次念咒,那是“反噬咒”,以洛克莎现在的身体状况予以防御、反击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为那条咒文本身是岩石质化的,抵御、攻击它就是抵御、攻击石质物,法力自然就反弹回抵抗、防卫者本人身上,施几分术就反弹相同的力,是一种用对方自己的法术杀死对方而自己毫发无伤的咒语;而如果不采取行动,它又会像细线般嵌入体内慢慢绞紧人体内的重要器官直到对方死亡。现在的洛克莎似乎怎么做都难逃一死了,而云海、李韩、柯炜、杰亚多却只能袖手旁观,杰亚多更是对洛克莎的痛苦感同身受,但他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站起来和云海他们一同试图穿过这层更强的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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